文编社lof小分队

【夜阑幻想活动文】它们

为这次活动贡献了很多的五五开同学

拿老式手机码字这种事情果然太可怕了

而且还码了这么多

啊可怕

这篇是关于灵梦与境界的短篇

\结界组/

白山彩釉:

1

人里的居民跪倒在神社前，层层叠叠的将石阶铺满，如冬日的严冰般静穆着。灵梦从神社中走出，低着头说：“诸位请回吧，这不是异变。”看到人群依旧如故，她又加重声音：“这不是异变。”

因此人群稍有了些骚动，灵梦看的很清楚，在冰块的棱角处有几位年轻的小伙子，脸上泛起了经霜红叶的颜色。他们喘着气，摇摇晃晃地想要起身，只是由于空气的沉重才无动于衷，但他们的手指不会骗人。灵梦看的清清楚楚，那粗细不一不断颤抖着的细小棍子。她甚至还想到了他们会一把站起来，用这根小棍子指指远方的村子再指向她的脸，愤怒的将带着隔夜晚饭臭味的唾液喷出：“不是一遍么，看看我们的村子吧！”

是的，村子，那里死了很多人。从前些日子里，人里中一个个她没听过名字或连脸都不曾见过的家伙纷纷消失。不知道原因，不清楚是妖怪作怪还是疫病捣鬼。唯独能获知的是在任何时间与地点，任何人都有可能毫无征兆的保你。将迅速腐烂并放出臭气，让亲戚们带着铲子与铁钩清理那罐头包装盒般的骨头与糜状的烂肉。灵梦知道这些，心里沉甸甸的，可紫确实说这不是异变。她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开口：“这真的不是异变。”

人群还是静静的，她为此害怕了，同族的压力。于是她咬咬嘴唇，声音近乎带上哭腔：“这真的不是异变。”再用细微如妖精振翅的声音说了一句真话：“我也无能为力。”

“不，你有能力。”灵梦隐隐约约听见。但寻不到来源。她回过神来，发现人群已开始移动，以气息奄奄、移动吃力的老人们为首，乌压压的人群朝着她的位置膝行而去，在赛钱箱的位置停下。已预知到要发生什么的灵梦闭上了眼睛，但耳朵却无法遮蔽。崭新的银币砸在赛钱箱的内壁上，悠长而略带颤抖的长音。但这动人的声响并不能稍稍掩盖其旁老年人脆弱骨骼与地面砰然相撞的声响。可这只是梦魇的开端罢了，嘈杂的声响仍不断她的耳膜，她唯独能做的是静静聆听。是谁用了巨大的力道摔下硬币如同发泄一般？而那细微软弱的声调，是保存了许久的纸钞么。清脆的声响与众不同，那是簪子还是耳环？幼嫩的皮肤被地面撕扯，血汩汩的流淌着，可是哭声呢？孩子……

当空间再次陷入沉寂时灵梦睁开了眼，赛钱箱已经满满当当的了，灵梦却赶不到丝毫的渴望，唯独想做的只有逃离。可她还是杵在原地，同族的压力。

“跳支舞吧，权当祭神。剩下的我处理就好。”

紫的声音让灵梦长出了一口气，似乎一切压力都与她无关了。她从容的跃上天空，跳起她最熟悉的那只祭神舞来。只是今天这支世代相传的舞与往日相比，带上了境界的味道。各色的碎屑随着灵梦的舞姿在空中忽散忽集，直至在紫的面前停下并噗的一声炸裂开来。赛钱箱的中的财物也乘风而起，散漫地于空中排列，之后落在各人的面前，这让人群的头更低了，连这场舞的结束都没有察觉，仍旧在台阶前安静的跪着。

“不是异变，回来吧。”稗田阿求从轿上跳下，以憔悴的声音喊出。灵梦察觉到赛钱箱已经空了，便一言不发的目送人群消失在远方。良久，她才轻声说：“谢谢。”

“你指赛钱箱的事么？”

“其中之一吧。”灵梦拢了拢头发：“总之，今天所有的事都谢谢你了。”

“其他的谢意就让我腆着脸收下吧。”紫笑着说，“但赛钱箱的事，那是你自己完成的呀。”

“我？”灵梦瞪大眼睛反问，“千真万确，那是你的能力。难道，难道…”

“从此你就可以使用境界了嘛。”

“这就是前些日子让我做那些奇怪修行的目的吗？”灵梦撇撇嘴，“还神神秘秘的呢。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啊？就退治异变来讲，博丽家的记忆已经足我用，而且，我这点能力与你相比还是微不足道吧。这种麻烦的东西，交给你就好了么……”

紫摇摇头：“首先，你所把握的是人的境界而非妖的境界，和我还是不同的。其次，境界可是你应该掌握的哟。”

“应…该么？”

“那只舞你熟悉它的意义吧，为什么是它引发了境界？”

“嗯…。”灵梦朝远方望了望，用一根手指敲敲脑袋，并不说话。

“你啊，越来越像‘她’了呢。”

“我，像谁？”灵梦有些吃惊，一会才恍然大悟，“你指我的前辈，那与你同时代的伟大巫女么？”之后便笑起来，“那么，我可以认为这是夸奖吧。得到你的赞扬，还真不容易呢。”

“可以这么认为哟。因为‘她’啊，确实是我所见过最出色的人类，而境界也是‘她’的拿手好戏。”

“嗯，那这就好解释了。不过紫，我和她的差距还是蛮大的吧。”

“有自知之明，值得夸奖。”紫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很清楚，即便灵梦现在的能力仍旧一路高歌，和“她”的差距仍是不可逾越的。不提创立大结界的那些事情，只说“她”完成对符卡规则的草拟与准确预言新妖怪的到来，这两项便是灵梦很难超越的了。除非幻想乡再出现什么大的变故，灵梦才有些超越的可能。然而依现在来看的话，灵梦的选择恐怕只有安稳度日，结交朋友了。不过，这也不坏。毕竟，关于“她”之后的事情，紫实在难以回想。

“我还有些别的事要问，。”灵梦说。

“请讲。”

“那，我就说了…”灵梦口气拘谨，“紫，这真的不是异变么？死了这么多的人…”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灵梦的心一直颤抖着。她清楚的看见了心底的，作为“人”的承认，这是她以往一向不了解，甚至连存在都察觉不了的。毕竟即使到了今日，她所认识和见过的非人还要远远多过人，可那悬在心头的压力是真真切切而无法摆脱的。

“灵梦，我问你。”

“啊…啊！”紫陡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声音让她害怕。”

“异变的第一要素是什么？”紫语速飞快。

“妖怪。”

“那么，这次的‘事故’有么？”

“…没有。”

“所以，这只是普通的事故而已，与你无关。要解决，那也是‘它们’自己的事。”

“我不是人类的（孩子么？）……我不是人类么？”灵梦追问道。

“你怎么了！”紫皱紧眉头，她对这句话相当不满。“你当然，不…至少不是普通的人类，此时与你无关就是。”

“好吧…”灵梦细声细气的，“那让我问最后一个问题好么？”

“问吧，赶快。”

“紫，这场你口中的‘事故’与什么有关？你是知道的吧，我想。”

紫看看天，口气很不耐烦：“关于这个的话，我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自己打听去吧。”随后扯开一道隙间，指了指那黑色狭缝。“继续锤炼你的境界去吧。”她便消失在天空中。

 

夕阳把灵梦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她疲惫的回到博丽神社，来不及脱下衣服便躺在地上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一身侍者打扮，在一家规模宏大的餐厅中奔走。突然门开了，走进来的是蕾米莉亚一行。

“欢迎。”灵梦弯腰行礼。

蕾米莉亚嗯了一声便大踏步进了门，此后，早苗等也相继进入了餐厅。在她们到来之前，餐厅内已可谓人声鼎沸了，来了这一群之后热闹程度更是成倍增加。眼看着餐厅的空隙越发的小，灵梦便不由有些担忧。在座的诸位都并非等闲之辈，一旦出了骚乱那简直无法可想。

所幸正在她焦急时，餐厅的主人紫走来，她摆弄了一会境界让餐厅宽阔了许多，问题便顺势而解。灵梦舒心了许多，离开了沸腾的人群，在窗外看见了一团耸动的白色，她对此有些惊奇。因为这可算是个陌生的颜色了，现在的餐厅可是暗色的狂潮。看看吧，细致妖冶的铁艺吊着暗红的蜡烛，铜质的酒器摆在深色的桌面上，花瓶中插着紫玫瑰，哪里有一点白色的影子？

砰砰，砰砰。如同蛛丝样细弱的敲击声传来，灵梦敏锐的捕捉到了它。她仔细的捕捉声音的来源，不觉与墙壁撞了个满怀。她来到窗前，与那团耸立的白色四目相对，那时一个个白色的小斗篷，下面吹着软而无力如蛔虫一般的躯体，脸很小，上面的五官有些单薄。他们不断撞击着墙壁或窗户，灵梦确定这并不会为餐厅带来一丝一毫的损伤，便踏步离开了。

然而有几道白色从狭缝里钻了进来，灵梦只得跟上，他们一路来到了餐厅的深处，那有很小的一个包间。在几张榻榻米上摆着灵梦熟悉的茶具，墙上有几张品相不错的浮世绘挂着，可惜几张屏风折叠起来——这里实在太拥挤了些，数不清身着素色长袍的人类挤在其中，其中有挺着大肚子的。那些细小的家伙们就朝着她们飞去，谁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不过周围的人并没有避讳的意思——即便想要如此也无处可去，以习以为常的姿态等待她们的分娩。尖叫声充斥了房间，不少婴儿降临人世，他们长得飞快，不多时便成了大人的模样，哭喊着索求着食物。现在的空间已被彻底挤满，骚乱很容易就形成了。房间内登时就乱了套，变成了饱含着碰撞、拥挤、踩踏的血肉磨坊。为了躲避灵梦只得飞到空中，不由将画面看的更完整。瞧，有个家伙一下子就成了肉酱，骨头却保留了下来，以一把尖刀的姿态加入混战，不多时房间内就滚起了一壶西红柿浓汤。

灵梦想寻求紫的帮助，可紫对这个房间里的食客似乎并不怎么重视，仅仅看了两眼便离开了。灵梦则低下了脑袋，看见自己的黑色制服上透出大片大片的白色。她回到地面，叹着气将红艳艳的包间打扫干净再离开，发现门外的白色小东西们数量没有任何缩减，仍旧急匆匆的拍打着窗户与墙壁。

 

 

2

灵梦带着湿透的巫女服醒来，看了窗外的亮光，便换了衣服朝门外走去。她已知道自己应做什么。单单看着果然是做不到啊，灵梦想着。诚然，人里这个样子是“她们”的事情，我熟知她们的固执，这是丝毫不可能改变的。但我至少应该做些什么，只因为我体内流淌的血。今天向紫请个假，锻炼境界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事。

才一出门灵梦便遇见了紫，她惊讶的开口：“紫，来的比往日还早啊。正好我有事，今天的练习，先取消吧？”她顿了一下便自顾自的解释道：“我先去人里几天，那…”

“没有可能。”

“为什么？这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耽误不了什么啊。”

“不许你和它们交集太多。”

“为什么，你至少应有你的理由吧。”

紫自然有她的理由。那是她一贯不想回想的事。千年前，在幻想乡创立伊始，初代便向她表明了想要脱下巫女服的想法。当时她在鸟居前的石阶上，看到紫走来后便把扫把一摔。

“了却心愿后，我不想在过巫女的生活了。太乏味了，反正在幻想乡里也没那么多规矩，而继承者也选好了。紫。”

当时心潮澎湃，甚至难得的将既不讲究的隙间打扫得一尘不染。便等候起初代的邀请，最终、最终等来了一张请柬。那天紫将能找到的酒全部喝掉，这是她迄今为止最难以理解的一桩婚事。在紫看来，初代做了极大的让步，但就算如此，她的婚后生活还是一片惨淡。最后停留在好看的青色石碑前的，只有“没有种子”的恶毒流言。

不过紫不想解释，她清楚灵梦现在的心理，无非只是被“人”这个名词缚住了而已。可是，她真的以为自己是人类么，紫在心里嗤笑。在我的安排下，无论交际，文化，还是其他，在妖怪圈子里生活的她，和它们有一点相似么。这只是三分钟的热度罢了，受到了刺激而已。可如果让她真的去了那边，她或许就真的不再属于我了。现在唯独能做的，只能把她在时间上打磨一番了。“没有理由。”紫说。

“您再伟大凡事也应当讲理由吧，紫。”灵梦有些忿忿，“这真的不会影响什么啊，事件就快结束了啊。”

紫再次打开隙间：“灵梦，你太冲动了，也许你应该冷静一下。”

“需要冷静的是你啊，紫。我并不冲动。错的是你，知道么，如果你”灵梦的声音强压着。“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我仅存的心理安慰。”

“还是那句话，没有可能。”周围被结界封上了。

灵梦的小腿一阵发软，她跪了下来，虽然这只会激起紫对她的厌恶、反感，。泪水从脸颊上划下，嗓子也破了音，她以此发出最后的请求。

“求求你了，真的。这并不耽误什么啊。”

“恶心。”紫啐了一口，“把泪擦掉，然后继续。那个地方或许你此生无缘了。”

“紫！”

“快去。”

“让我做一回人类吧，紫。求你了，流淌的血液是割不断的。”

“不。”

灵梦闷声起身，走到紫的面前，举起她的右手。

“想打我一耳光么，这样的人类不存在呢。”紫嘲讽的说，并抓住了那只瘦弱的手腕。“你快疯了，灵梦。我很不希望这样。我可以让你先休息一会，但下午请开始，好么。”

紫突然手上一空，随后是脸上的生疼。再回过神时，周围的结界无一幸存，她则被最熟悉的境界绑缚着。紫怔了怔，目送灵梦去向人里的方向。轻轻说了一声，真像啊。接着想到：可惜，还是有点对不起“她”呢。关于人类的事。

在初代还年幼，连十岁都不满的时候，便与紫会面了。那不是什么好的场面，紫想起。她就钻在一间肥大而沾满血污的巫女服中，用晶莹的眼睛看着她，那里面没有对死尸的恐惧，也没有对血腥气的厌恶。只是重复着一个亘古的话题：“人和妖有何区别？为什么人与妖不能共存呢？”现在这个问题早已有了答案，但紫当时却在迷惘，源于她与阅历不相符的智慧与力量，让她有改变世界的愿望。她不知不觉地走向初代，坐在她面前。

“你是妖怪吧。”初代轻声问。

“是的，你不害怕我么。”

“不害怕，因为我看得出来你和他们不一样。而且，我也不弱。”

“真是个早熟的孩子呢。”紫笑笑说，“我从你眼中看出了让我惊异的东西，那是你真实的想法么。”

“是的，我觉得我们是可以相处得，就像现在这样。”

“那么你有什么想法呢？”

“我想要另一个世界，更简单的世界。在那里我们也许可以实现这个愿望。”

“你打算怎么做呢？”

“用境界的能力呗，就像这样。”

初代用幼嫩的手做出了一个箱庭，紫笑了笑，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瞧，我也会这招呢。那么，介意和我一起走么。”

后来呢，便是传统的民间故事套路。紫想到。打倒一个又一个的强敌，克服一重又一重的困难，制定一项又一项的计划。最终便有了人与妖的境界相交的时候。当时我俩应该是手挽着手吧？从此幻想乡便诞生了。可真讽刺啊，紫摇摇头。谁会想到，幻想乡的历史就是幻想的褪色史呢。有太多没有想到的事情了，其一是初代的早夭，她并不是寻常透支生命的贫弱人类，在幻想乡创立二十多年后，刚过半百就离去实在是太早太早了。依照她自己的说法，她至少要活七十多岁呢。不过以“她”的智慧，对自己的身体不可能不清楚，这是“她”一生来，所撒过的唯一一个谎吧。第二，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新妖怪的到来还是太多太强，人类实在难以抬头。第三，则是我自己了。如果是在“她”死前，我或许是最亲人类的妖怪，在那之后……不过这并不重要，我可以自信的说，情感并不影响我对幻想乡相关事务的抉择。归根结底，只是我身上褪色的幻想，对于妖怪来说，人类与妖怪终究不能一视同仁。只是，这点，我和“她”其实都是早有预料吧……在一个个争吵的夜晚，所争执的不都是人与妖的事么？在当时的争执也许分不出高低，但最终妖怪的寿命让我赢了一子。

紫觉得身上的境界稍微松了些，便一把挣开离开了神社。她没有去追灵梦，因为她清楚，对于这般的执念来讲，阻拦是无用的。在路上她遇见了神色匆匆的蓝。“怎么了，蓝。”

“啊，紫大人，我正好要找您。只是您怎么这么……”

“不要管这些，看你的样子是要紧的事，快说吧。”

“紫大人，现在人类的恐惧与信仰，都快要与需求脱节了。”

“为什么，由于那场事故而导致的数量下降么？”

“并不是，紫大人。这就是麻烦的地方了。”蓝咽了口唾沫，“要知道，任何灾难都会让人的恐惧或信仰再上一层楼。这样尽管数量减少，但总量是不变，甚至还犹有过之的。所以说……”

“现在人里的最大供给量已经达不到了，是么？”

“就是这样，紫大人。”

“那么，把人里扩建一下不就好了么。”紫不以为然。“告诉稗田家它们就好了么。”

“按理说是如此，但紫大人，事情有些复杂……抱歉，说不清楚，能直接去看一下么，紫大人。”

“好的。”

紫与蓝来到结界的核心处。

“紫大人，请让我先告诉您一些事。您对气氛一定不陌生吧。”

“是的，蓝。一种难以解释的环境因素。”

“嗯，那么紫大人，在现在妖远远压过人势力的情况下，妖的气氛实在是太重了。而据我观察，在这种气氛下，首先人类的心智和身体都会受到影响，其次妖对人的攻击会变本加厉。”

“这就是即便妖怪的密度并不算大，人类还是难以离开人里的原因？那么人里为什么不受影响呢。”

“您真是敏锐。瞧，紫大人。”蓝指着代表人里的图案处，这里与紫的印象稍微有些不同。“在人里和幻想乡其他地方有一层境界，按照在下的推测，是‘妖与人的境界’虽然不显眼，却是人里能够发展的重要条件。”

“可以屏蔽气氛么？”

“是的，紫大人。而如果没记错的话，您的境界是‘人与妖的境界’，而这个是‘妖与人的境界’。我从未见过您使用它，而且……”

“是的，是‘她’布置得。真是个天才啊”紫感慨地说，“这是人的境界，我确实布置不了。”

“那该怎么办呢，紫大人。您知道，如果这方面出事的话，影响的是整个幻想乡啊，您为何不担心呢。”

“没什么要担心，别紧张，蓝。”紫拍拍蓝的肩膀，“因为啊，灵梦那家伙刚刚觉醒了境界的能力哟。”

“真的啊，这么‘巧’。”

“是的。”紫甚至开心的吹起了口哨，“之后的事便不牢你操心了。交给我吧。”接着她对自己说，“原本还在为麻烦头疼，这下即便不说一下和解，至少她也会在我的身边多待很长时间。那样的话什么都不是问题了。今天就这么算了，她也确实太辛苦了……明天再把这事告诉她。”

 

 

 

3

另一边，灵梦已经来到了稗田邸。她看着憔悴的阿求说，“写什么呢，阿求？”

“这个土堆里的人没有脸，那边的那个没有胳膊，再往旁边的一些，里面只是粘着衣服的肉酱，还有几个，里面是什么都没有。”阿求一字一顿。

“天啊，你在写什么！”

“你以为我不想停笔么，灵梦。没有办法呢。”阿求抓抓乱糟糟的头发，以带刺的口吻说。“那么你要来干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巫女小姐。”

“来帮些忙，让人里回到原来的样子。”灵梦口气坚定。

“啊呀啊呀，真是看不出来呢。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是个人类啊。”

“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惹人讨厌，阿求。至少我知道我血脉的颜色与来源，尽管我没有见过‘她’。”灵梦说，“而且我来这里也不是没有作用，凭我的能力，在安置和处理尸体上会方便许多吧。”

“这点小忙就不劳烦您做了唷，灵梦小姐。”阿求语气不变，“你最该做的事情是劝劝八云紫那东西。”阿求想了想，从桌上拿出一摞稿子。“瞧瞧吧，这些事情不是第一次了，虽然这次的烈度确实是最高的。”

“果然么，人里有一个上限，一旦超过它那么便会有人大量死亡，从而回复到那个数量。”灵梦边读着稿子边说。

“你已经猜到了么，说了果然。”阿求有些吃惊。

“是的，在昨天我想到‘异变’也许是由于人里太过拥挤而造成的……”

“那么你为什么不和八云紫对质！只要她一点头，人里就能扩建，那么这些灾祸就不会重演。”阿求从未如此失态，“看看吧，巨型蝙蝠食人，连绵的夜火，巨硕的寄生虫，比人还多的蛇，还有这次的死病，到底还要持续多久？！我在她面前说不上话，能和她对质的人类只有你一个。灵梦。”

“我……我不敢……”灵梦低下了头，“‘她’太固执了，我劝阻一定没用，反而会让我吃亏。而，而且，这又不一定是唯一的原因，说不定是巧合呢……”到了现在灵梦一想起刚才所做还是害怕，她在冷静状态下根本不敢与紫对抗，甚至连一个表示不满的眼神都不敢给。“毕竟，如果是由于人多地话，不会这么迅猛的啊……”

“你……你！”阿求涨红了脸咬牙切齿，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又止住了。过了一会才喘着气说，“算了，你想帮什么忙，让我先把东西收拾好。之后我陪你一趟吧。毕竟现在真的很缺人手。”

“什么都行。”灵梦已经出了门，站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很多人注意到她，也许是由于那场祭神舞的原因，大多数人的眼里都是崇敬。但也有少数不然，比如来到她身边，一直死死瞪着她的小孩，大概有8，9岁的样子。

“小羽，干什么呢？别打扰巫女姐姐了。”一旁的男性，年纪不算大——或许是哥哥什么的，想要她离去。但小羽只是静静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小羽！”大人有些生气。

“算了，让我和她谈谈吧。”灵梦走向她，“你的名字是小羽是吧，为什么要这么看我呢。”

“我讨厌你。”声音很果决。

“讨厌……那就讨厌吧。只是能告诉我为什么么？”

“今天上午我妹妹的腿在你那里磕伤了，没人照顾她……下午便有人对我说，你永远见不到她了。所以我讨厌，不，我恨你。”

“对不起。”灵梦弯下腰，想碰碰她的额头，却被躲开了。“但，事已至此也没办法啊。你先回家吧，我还有事要做呢。”

“小羽！”一边的大人也喊起来。

“哼！”

灵梦苦笑着看着小羽离去。起来后发现旁边的男人并没有一并离开，她问到：“您是，为什么不跟她回去。”

“你叫我求寻就好，巫女小姐。”他说，接着叹了口气，“我是她的表亲，倒是想带她回去，可现在实在是缺人手啊。不过巫女小姐，真的是感谢呢，您的祭祀。”

这时阿求走到灵梦身旁：“好了，走吧，我们先去坟墓那里。”她看了看信莱。“信莱，同道么？这位巫女小姐想为人里作些贡献，我送她一程。”

“同道，那一起去吧？”他看看灵梦，“不过先问问巫女小姐的意思？”

“没问题。”

在路上灵梦悄悄地问阿求：“你认识他么？”

“我熟知人里的每一位，不想你，认识的妖怪比人类还多。”阿求回击。

灵梦在剩下的路上一言不发。

说是坟墓，实际上只是一个大坑，而不少人还一锹锹的扩大着它。在坑的旁边是一排排的竹筐，里面放着烂肉与骨架。阿求看了看它们，轻轻说：“到了现在，已经没办法做单独的坟墓了，只能这样了，何况现在死人一多也有那么多分不清身份的。关于这个墓，就交给你了。”

不等灵梦回答，阿求便走向前去，轻声但极具穿透力的呼唤着：“诸位先停下吧，回到坑旁。巫女小姐将以她的神通来帮助我们。”

等到人都散去后，灵梦便走向前去，她抬起手。

境界·梦想封印

灵力结合境界的力量效果相当不错，所展现的坑已经足够使用。她接着问阿求：“填土么？”

“填吧。”

“嗯。”

灵梦跃上天空，感受着并不熟悉的境界力量，再摸索一番后，她皱紧眉头，便用境界拉扯着竹筐与填土。尘灰四起，与哭声一并飘荡。良久，灵梦从灰尘中走出，阿求则吩咐了一下左右，便爬上坟堆之顶，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天色将晚时，工匠们送来一座巨大的石碑。她才开始念出一个个名字，几乎每一个名字从她口中离去时，都要伴随着令人心碎的哭声。可最让人心痛的是有些名字念出后四周只有沉默。在名字念完后，则是一篇长长的祭文。灵梦静静地听着，一想到这样的悲剧也许还会重演，她只有心痛。

好久好久过去，灵梦的心已经麻木掉，此时对她来说，连太阳的光辉都不在耀眼了吧。突然，一把匕首逼近她的喉咙。灵梦握住手持匕首的手腕，回头一看，那是求寻。 

“为什么？”灵梦问。

“理由和小羽一样，我恨你。”求寻叹着气说。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表露出来。”

“我又不是小孩子。或者说，除了小孩子外，谁会把自己的想法写在脸上？”

“滚吧，别打扰了这气氛。”

阿求的祭文以一把大火告终，她走下来对灵梦说：“回神社么？”

“不回，在这住下吧。”

“也好，还有些琐事要处理。走吧，我给你安排房间。”

躺在床上的灵梦迟迟难以入睡，小羽，阿求，求寻三个人的怒颜在她眼前打着转。也许我真应该去找八云紫？灵梦皱着眉头，但那也是明天的事了……今天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在哪里呢？阿求的说法应该是对的，人里有一个上限值，这很好理解。像养家畜，种植粮食都有这样的上限，并没有问题。不对劲的，那就是手段了。在几天之内，粮食和空间并没有短缺的迹象下，人就稀里糊涂的死去了。这不是“异变”的话，谁信呢。灵梦抽抽鼻子，气味。她对自己说，不，是气氛，这妖的气氛。在人里竟然比在外面还浓郁，怎么回事？

灵梦再也睡不着了，跳下穿好衣服，在夜晚的村里漫游着。她察觉着气氛的细微变化，发觉还是在稗田邸处的气氛最为沉重，最沉重的一个点被她锁定在一棵老树下。灵梦在那个地方站了一会，忽然失去了意识，再获得意识时，她已不在稗田邸，而是在密密麻麻的结界中。紫么，灵梦皱着眉。不对，这里的境界和紫是不同的。那么，是，是“她”么。

“是我，孩子。”灵梦转身，看到一位与她八分相似的女性。

“打个招呼，我是初代巫女，也是你的母亲。容我先说声抱歉，你要死了。”

“妈妈……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呢？”

“这事情有些复杂，我不想解释。再见了，灵梦。”

“谢谢您这最后一面。”灵梦扑倒在初代的怀里，泪水流了很久很久也没有终止。初代颤抖着取下了她的脑袋，流泪的时间比灵梦还要长。我唯独对不起的，就是她了吧。可怜的孩子，错位在人与妖之间。初代想着，到头来，一切成空呢。

 

尾声

第二天，紫起的很早，来到博丽神社。灵梦为她端了杯茶，说：“抱歉了，紫。昨天我确实失态了。”

“没事，不过灵梦，以后还要加强对境界的练习呢。”

“为什么？”

“人里要扩建了，这需要你的帮助。”

“您同意人里扩建了？”灵梦惊奇的说。

“是的，人类也是幻想乡的一员么。”

“这个原因，难道不是因为信仰不够用了？”

“灵梦。”紫有些诧异。

“好久不见，我是初代。”“灵梦”笑着说。“紫，这褪色的幻想乡，就让它终结吧。我已经把灵梦杀掉了，而我一会也会消失。就让你们妖怪，终结在这里吧。”

“为什么？”紫颤抖了好久，“你难道不爱这个世界了么？”

“我只是曾经爱过这个世界，也从来都怨愤妖怪。人里的设计，外来的妖怪，都是我早已安排好的。我只是想复仇罢了。”

“为什么……”

“我的一家曾被妖怪屠尽，就像我们初遇时那样，这是我埋下仇恨的原因。一提，我们二人初遇时我是二十八岁而不是八岁，只是使用了年龄的境界罢了。而且我是在故意在那里等着你的，因为我知晓你有境界的能力。”

“你……你混蛋。”紫怒骂，“你……”

“不要气急败坏，紫，该反思的应该是你。你有按照我们的想法，让人与妖处在平等的地位么。”

“而且紫，我刚才说的是我‘曾经爱过这个世界’啊。为什么我会草拟符卡设定？为什么我要在高龄结婚？为什么我会生下灵梦？因为和你生活后，我确实看到了那扇窄门，通向共存的窄门。我尽力把它扩大，你却将它合上。”

“灵梦……是你的孩子？”

“这个话题一会再讲，紫。自我苏醒后，我计算了一下，在幻想乡创立之初到现在，妖怪们的地盘已经阔大了几十倍不止，可人里还是那些地方。”

“这不怪我。”紫说，“人里有你的境界，我怎么能扩建？”

“不，在灵梦苏醒前，那里一直是‘人与妖的境界’，直到我苏醒后，才把它换成我特有的境界。这说明此前你丝毫没关心过人里，没错吧。”

“……”

“想想，这过了多少年啊。你只要稍微关心一些，也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何况，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那就是灵梦，她是我的最后一个种子，被我封存下来，在这个节点苏醒。她的境界，足以再挽救幻想乡一次，可是，你却做了什么？你竟然想剥夺她作为人的资格，在昨天又那样过分的刁难她。真的，如果你让灵梦出去的话，也许我就不会出现，可是你……”

“既然你秉承了你的本心，为妖怪贡献。那么我也就不带任何慈悲之心，完成我的复仇吧，这就是你们所鄙夷的‘它们’的力量，再见吧，紫。”

“灵梦”倒在地上，身首异处。

紫看向天边，这时朝阳的比夕阳更像夕阳。